“钱管事。”
陈平的声音很轻,像是一阵风拂过,却让瘫软在地的钱管事浑身一颤,如同被九幽寒风吹过。
他一个激灵,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扑腾,想要爬起来,却因为太过恐惧,双腿发软,怎么也站不稳,最后只能狼狈地跪在地上,连头都不敢抬。
“啊?在!在!陈……陈长老,您……您有什么吩咐?”钱管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带着哭腔,哪里还有半点万宝楼管事的威风。
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。
自己到底是猪油蒙了心,怎么会答应林长风那个蠢货,搞出这么一出鸿门宴来?
本以为是联手设局,猎杀一头肥羊,结果倒好,羊没杀成,反倒招来了一头史前凶兽!金丹中期的天剑门长老,说宰就宰了,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他一个小小的金丹初期,还是个不擅争斗的商修,在这尊杀神面前,跟一只待宰的鸡有什么区别?
他甚至能感觉到,那道平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带来的压力比之前林长风那燃烧生命的最后一剑还要恐怖。那是纯粹的,掌控生死的威压。
陈平没有理会他的丑态,只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,语气依旧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
“那块虚空雷晶,现在,可以给我了吗?”
“可以!可以!当然可以!”钱管事如蒙大赦,拼了命地磕头,额头撞在地上坚硬的青石板上,发出“砰砰”的声响,他却浑然不觉疼痛,“陈长老,那……那虚空雷晶,本就是为您这等盖世强者准备的!您……您拿去,是它的福分!是……是我万宝楼的荣幸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里掏出那个装着虚空雷晶的玉盒,高高地举过头顶,姿态谦卑到了极点。
陈平没有立刻去接。
他的目光,缓缓地扫过全场。
整个听风别院,此刻已经成了一片废墟。原本精致的亭台楼阁,在刚才的战斗余波中,被摧毁得七七八八。而在场的数百名修士,一个个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,僵在原地,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他们的脸上,还残留着无法褪去的惊骇与恐惧。
筑基初期,一刀斩杀金丹中期!
这种事情,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。这已经不是天才或者妖孽可以形容的了,这是神话!是传说!
他们今天,亲眼见证了一个传说的诞生。
当陈平的目光扫过来时,所有被他看到的人,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,或者避开了视线,根本不敢与他对视。生怕这个煞星一个不高兴,也给自己来上一刀。
“我拿此物,诸位,可有意见?”陈平的声音再次响起,传遍了废墟的每一个角落。
鸦雀无声。
谁敢有意见?谁又有资格有意见?
连金丹中期的林长风都成了一具尸体,他们这些筑-基期,或者金丹初期的修士,上去发表意见,跟找死有什么区别?
别院二楼,那间早已被震塌了半边的雅间里。
石破天看着下方那个持刀而立,睥睨全场的身影,心中翻江倒海。
忌惮!
前所未有的忌惮!
他之前虽然也高看陈平,但那更多的是一种对“炼丹宗师”这个身份的重视,以及对陈平潜力的一种投资。在他看来,陈平就算再妖孽,终究只是个筑基初期,只要自己想,随时都能拿捏。
可现在,他不敢这么想了。
那一刀!
石破天自问,自己是金丹后期的炼体大能,肉身强横,战力远超同阶。但面对林长风那燃烧精血神魂的最后一剑,他就算能接下,也绝对要付出不小的代价,甚至可能会伤及本源。
而陈平,不仅接了,还一刀反杀了!
那一刀中蕴含的道韵,那股凌驾于生死之上的恐怖气息,连他这个金丹后期,都感到了一丝心悸。
“此子……绝对不能轻易得罪!”这是石破天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。
“不,不仅不能得罪,还要不惜一切代价,将他彻底绑在我黑石城的战车上!”这是他心中生出的第二个念头。
一个能炼制雷纹道丹,又能炼制九龙神火罩,本身战力还逆天到可以越两大阶斩杀金丹剑修的妖孽……这种人的价值,已经无法估量了!
只要能得到他的友谊,别说修复道基,就算是冲击元婴,希望也大了不止一成!
至于自己儿子石毅的死……
石破天心中那最后一丝怀疑,也在这一刻,被他主动掐灭了。
就算真是他杀的,那又如何?
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,去得罪一尊未来的元婴,甚至化神大能?这种蠢事,他石破天做不出来。
修仙界,强者为尊。利益,永远是第一位的。
想通了这一点,石破天不再犹豫。
他身形一动,从二楼的废墟中一跃而下,朗声大笑道:“哈哈哈哈!陈长老神威盖世,一刀斩杀天剑门宵小,为我黑石城扬威!此等神物,自然是唯陈长老这等英雄才俊,方有资格拥有!谁若有意见,便是我石破天有意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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