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 铁骑破围,将星归否**
火把如龙,蹄声如雷。数十玄甲骑士如黑色洪流涌入谷地,训练有素地四散展开,迅速控制各处要道、制高点,并分出小队向敌人撤退方向警戒追击。动作迅捷无声,唯有甲叶摩擦的冷冽声响,与战马喷吐的鼻息,在血腥与焦烟弥漫的空气中,撑开一片肃杀而令人心安的秩序。
为首那玄甲将领已飞身下马,大步流星走向废墟防线。头盔遮住了大半面容,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,此刻那眸中翻涌着后怕、庆幸,以及几乎要溢出的灼热关切。他几步便跨到林潇潇面前,无视周围惊疑不定的目光,双手猛地抓住她染血的双肩,声音透过面甲,带着金属质感的低沉与微不可察的颤抖:“潇潇……你受伤了?伤在哪里?!”
这声音……这关切……林潇潇浑身一震,近乎僵硬的思维开始转动,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冲破血战后的麻木:“你……玄墨?!”
将领动作顿了一下,随即毫不犹豫地抬手,“咔”一声轻响,解开了下颌处的卡扣,摘下了那遮住面容的精钢面甲。
火光跃动,映亮了一张棱角分明、风尘仆仆却依旧俊朗非凡的脸庞。正是玄墨!只是比起一月前离去时,他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,下巴冒出短硬的胡茬,眉宇间沉淀着更深的肃杀与疲惫,但那双凝望着林潇潇的眼睛,却亮得惊人。
“王爷!真是王爷!”沈婆婆最先认出,激动得老泪纵横,几乎站立不稳。李老爹和幸存的谷民们也纷纷认出来人,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委屈交织,不少人当场哽咽出声。
“我没事,多是皮外伤。”林潇潇下意识回答,目光却死死锁在玄墨脸上,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,“你……你怎么回来了?青州那边……”
“事情有变,收到密报,知你这边可能有大险,昼夜兼程赶回。”玄墨言简意赅,目光已快速扫过全场,看到伤亡、废墟、燃烧的房屋,眼中戾气一闪而逝,“先处理伤患,清点损失,救治伤员为要!陈副尉!”
“末将在!”一名随行玄甲军官立刻上前。
“你带医护兵,协助谷中救治伤员,优先重伤者。赵队正,带一队人,协助扑灭余火,清理战场,搜寻可能残敌。其余人,加强外围警戒,十里之内,设立游骑哨!”
“遵命!”
玄甲卫令行禁止,迅速融入谷中,原本混乱悲戚的场面,顿时被高效有序的行动取代。专业军医带来的金疮药、止血散比谷中土方效果好上太多,重伤者被迅速抬到相对完好的屋内处理。火势被控制,尸体被分开安置,战场痕迹被记录。
玄墨这才稍稍松开林潇潇,但手仍虚扶在她身侧,转向沈婆婆和李老爹,郑重抱拳:“沈婆婆,李老爹,还有诸位乡亲,玄墨来迟,让大家受惊了!此间损失伤亡,玄墨一力承担,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!”
“王爷折煞老身了!”沈婆婆连忙侧身,“若非王爷及时赶到,雾隐谷今夜恐遭灭顶之灾!是老身等无能……”
“敌人有备而来,悍不畏死,且疑似混有多股势力,谷中能抵抗至此,已是难得。”玄墨沉声道,目光落在那些牺牲的村民遗体上,眼中痛色清晰可见,“他们的血,不会白流。”
** 密室夜话,青州惊变**
初步安顿后,玄墨、林潇潇、沈婆婆,以及玄墨带来的两名心腹军官,聚到了尚未被完全焚毁的婉妃旧居一间相对完好的内室。油灯如豆,映照着几张凝重疲惫的脸。
“王爷,青州究竟发生了什么?您怎会突然率军回返?”林潇潇最关心这个问题。玄甲卫是玄墨亲军,出现在此,意味着玄墨很可能暂时放弃了在青州的隐秘调查,这绝非小事。
玄墨眉头紧锁,接过亲兵递上的水囊喝了一口,才缓缓道:“我在青州,最初确实顺着‘昌隆记’和漕运线索,查到了一些‘龙渊’走私军械、与北莽交易的蛛丝马迹,也证实吴算盘深度参与其中。就在我试图接触一位可能掌握关键账册的‘昌隆记’老账房时,变故突生。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:“先是那老账房‘意外’失足落水溺亡,所有相关账目不翼而飞。紧接着,我在青州的几个隐秘联络点相继遭到不明身份者袭击,损失了数名好手。我意识到,对方不仅察觉了我的调查,而且反应极其迅速、狠辣,更像是在我踏入青州之初,就已布下监视之网。”
“就在我设法摆脱追踪,准备启用更深层暗线时,接到了两条密报。”玄墨看向林潇潇,“一条,来自潜伏在府衙的王捕头,他冒险传出消息,提及‘昌隆记’钱掌柜似受命前往雾隐谷方向,目的不明,且提到‘留意南来新客,慎接北边熟货’。另一条,则是我留在北境军中的心腹,用最高级别密信传来——他们在西线黄沙隘附近,抓获了一名北莽信使,截获密信,其中提及‘青州已动,雾隐需除,断其耳目爪牙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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