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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津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时桑凉薄开口,一如审问。
“天兵为何没来?”还没到阑洛跟前,苏津就开门见山问道。
仙鹤抬嘴,意外地用嘴在苏津脑袋顶搭了搭。
从云水山到春照山,阑洛一一宣读了各山职司。
苏津继续无言。
一想起那晚与经戈的接触,苏津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阑洛定定神看她,“对。”
苏津不明所以。
“司命?”苏津惊诧。
承此重任,山君们大都欢欣鼓舞,摩拳擦掌,干劲十足。
阑洛没走,见苏津,停在原地等她。
“苏津山君!苏津山君!苏津山君……”
光攀进来,咬在桌脚。
苏津无言。
狼珩山,山君府。
众位山君排列站好,阑洛位于最前方,手上握着一本册子,“兵临山前,我们当同心合力,合衷共济,我为各位山君分了职责,将按照此前我百山考的排序来进行公布,云水山山君携山民率先当值……”
苏津:“不是让你先走吗?”
“咳咳。”苏津掩面,“阿怜山君,我觉得,我们谁都不会死。”
阿怜来唤,苏津低声:“你先回吧,我还有些事要同阑洛仙官说。”
“不必了,你先回吧。”
“是!”异口同声。
目光紧追,光中,时桑笔直的背影愈发显得倔强,苏津挠了挠眉骨,赶忙跟上。
苏津抿唇,“阿怜山君,我没瞎。”
在长时的无言中,苏津逐渐冷静下来,审视着阑洛,道:“这绝对不是你的想法。你说的,都是天帝的托词?”
仙鹤乘风而落,降在院中,苏津快步下来,遂与仙鹤挥手道别。
被斥了一声,阑洛皱眉,随后道:“妖族若想立于世间,当自立,而不是一味靠仙族保护。”
“夫君~”她再唤。
双臂高振,阑洛提声:“诸位山君,此一役,关乎百山存亡,还请诸位山君尽力为之!”
集会一结束,大家纷纷驾着仙鹤,直奔各自山头,回去整备。
“苏津山君,如若我们当真要死,只怕我是没办法与南峄仙官死在一起了,苏津山君,我想同你死在一起。”
谨慎地推开门,苏津驻足门前。
“苏津山君,”阿怜小心地看着她,“那位魔神很可怕吗?听说连寻常的上神都打不过他,非得要金元上神才能与之抗衡。”
抿了抿唇,苏津顿住。
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。
阿怜紧随其后,“苏津山君,等等我。”
“我没有不开心,只是与阑洛随便聊聊。”
她正走着,蓦地被人拽住,回身一看,是她的那只仙鹤,正咬着她的衣摆,拖着她。
“苏津山君,其实我不怕死,比起只能活几十岁的凡人,我们当神仙的,寿命已经算是很长了,我只是感到些许遗憾,我还没向南峄仙官表明心迹呢。”
“天兵何时能来?”花半山君走了过来,与苏津并列,隔着结界望着整装待发的魔兵,目不转睛。
“没什么啊……”苏津嬉皮笑脸,提了口气贴过来。
“攻势不明?”苏津嗤之以鼻,“阑洛,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苏津的仙鹤在不远处扭了扭脖子,长嘴伸进羽毛里挠痒,看了眼苏津,又看了眼阑洛,遂识趣地走到一旁。
苏津冷笑:“当然是打不完,仙族会派天兵来,我们啊,也帮不上什么大忙。”
二人对峙良久。
“变态?”阿怜不解。
阿怜憨笑:“苏津山君,我瞧你似乎不大开心,就想多陪陪你。”
木椅上,时桑正对着她,端坐着。
可仙鹤没有解释,它未做逗留,旋即扇动翅膀,飞远了。
“这是什么歪理邪说?”苏津呵斥,“妖族法力低微,若不靠仙族庇佑,岂不是只能挨打?而且,当初仙族一统百山地界时,可是立了誓言要世代守护妖族,现在真正需要守护了,话锋一转,说要他们自立?这是何种行径?过河拆桥,卸磨杀驴?”
阿怜没有强求,“好。”
他不会……是要以百山来要挟她献祭吧?
苏津回身,“那得问天帝。”说罢,她向阑洛走去。
喊声震天,惊起山间群鸟。
行至某处,阿怜骑着仙鹤从低处追来。
时桑不在院中,厢房的门也紧闭,整间宅邸安静得过分。
“所以……”司命缓了缓,再问:“天兵不会来了,对吗?”
她知道时桑担心她,可是,她与时桑能够相处的时光所剩不多,若还要费心绪烦恼那些根本解决不了的难题,徒徒是浪费。
……
风呼啸而过,吹散了凌乱的话语,独剩下一个个的“死”字在长空飘荡。
阑洛吞了口口水,缄默不语。
阿怜再问:“苏津山君,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吗?”
阑洛垂眼:“乃司命上仙所言。”
“呵。”苏津嗤笑一声,摇了摇头,便拂袖而去。
时桑不理会,径直在石桌旁坐下,低头看书,不言不语。
怎么有点奇怪?
捏起嗓子,苏津娇滴滴地唤道:“夫君~”
“我等你。”
二人遥遥相望。
抱着仙鹤的脖子,苏津驾鹤往狼珩去。
她刚想要捉起时桑的手,却被躲过,捉了个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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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明白了,司命不见她,原是因早就与天帝沆瀣一气。
“这么多魔兵,我们这些山君能打得完吗?”阿怜懵懂再问。
“苏津山君,我们也快走罢!”
阑洛泰然:“魔兵攻势不明,天帝另有打算。”
阴影遮蔽,他的神情瞧不真切。
苏津轻拍仙鹤脖子,仙鹤渐慢,两只仙鹤并排飞行。
时桑黑着脸,起身,顺手拿起桌上的书,从苏津身侧大步走过。
嗯?
百山榜上的山君及山民作为排头军,靠后的山君及山民做后备军。
天帝不派兵救援,究竟是为了那劳什子屁话,还是别有所图?
“哦,你要送我回去。”苏津慢吞吞爬上仙鹤后背,自言自语:“你也有你的职责,你的职责就是送我。我呢?守护狼珩是我的职责,守护天下苍生也是我的职责,那献祭自己召回娘亲,也是我的职责吗?你说说,我的职责怎么就这样重呢?”
“倒也不可怕,就是有些变态。”
“苏津山君,那都是魔兵。”阿怜不知何时凑了过来。
逆着人潮,苏津朝着阑洛走去。
若有其他目的,图的究竟是什么呢?
想了,苏津又甩了甩脑袋,不会的,天帝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