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洛的睫毛剧烈颤动两下，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进衣领。
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一下，两下，震得胸腔里的金色漩涡跟着共振——那是吞噬法则的雏形，此刻正像活物般吞吐着微光。
叮——
系统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，他恰好睁开眼。
视网膜上漂浮的半透明面板闪着刺目的金芒：你已掌握肃正规则，吞噬进度达97%。
喉间泛起腥甜，陈洛撑着实验台坐直。
他能感觉到源能在血管里横冲直撞，像是有人往他身体里灌了整座火山——这是法则融合带来的排斥反应，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和。
意识深处，父母的笔记碎片正在重组，妹妹陈霜冰棺下的源能矩阵闪烁着幽蓝光芒，圣区地下密室的结构图像活了似的在眼前流转。
原来父亲早就...他低笑一声，指节抵着太阳穴，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金属台面上，把钥匙藏在我的吞噬里。
实验室的通风管道突然发出嗡鸣。
陈洛转头的瞬间，看到墙角那堆染血的军装动了动。
林昭的手指先从衣堆里伸出来，骨节泛着青白，却稳得像铸在钢铁里。
她的后颈浮现出暗金色龙鳞纹路，顺着脊椎一路蔓延到后肩，那是天枢武装彻底龙化的标志。
当她撑起身子时，整套武装已经完成重组——龙首护额锁住眉骨，龙鳞战靴碾过地面时迸出火星，最醒目的是左臂那面半透明的龙盾，盾心流转着与陈洛胸口相同的金色漩涡。
醒了？林昭的声音比以往更沉，带着金属共鸣的质感。
她抬头时，瞳孔里翻涌着龙形光纹，刚才在法则战场，你的意识体快透明时，天枢突然自主启动了进化程序。
她站起身，龙盾轻震，溅在上面的血迹簌簌掉落。
陈洛注意到她腰间的佩剑，剑鞘上的龙纹正在呼吸般明灭——那是精神同步完成的证明。
这一战，我不会再倒下。林昭伸手按住他肩膀，龙鳞护腕贴着他的皮肤，传来滚烫的温度，你要去圣区地下密室，对吗？
陈洛瞳孔微缩。
你的表情。林昭扯了扯嘴角，龙纹在她脸上闪过又消失，和你父亲当年看母亲笔记时一模一样。
实验室另一侧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。
苏妄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暗褐色血迹，发梢还粘着未清理的源能残渣。
她踩着满地碎试管走过来，指尖捏着块幽蓝芯片，芯片表面流转的纹路像极了陈洛胸口的法则漩涡。
反吞噬阵2.0。她把芯片拍在陈洛掌心，指甲盖大小的芯片烫得惊人，融合了我的神经链接，能屏蔽议长的信念控制——别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，她歪头笑，发间的银质发簪闪着冷光，你吞噬夜魇人际关系网时，我继承了他的记忆库。
那些关于议长如何用精神力操控议员的资料...呵，数据比你想象的更有趣。
陈洛捏紧芯片，感受到里面跳动的、属于苏妄的思维波。
这个疯批女科学家正用指节敲着太阳穴，眼底的疯狂却比以往更盛：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？她突然凑近，呼吸扫过他耳垂，当我把你的吞噬法则频率植入阵法时...它开始自主进化了。
通风管道的嗡鸣突然变调。
陈洛猛地抬头。
某种熟悉的、带着古武热意的波动正从通讯器方向传来。
那是《太初拳经》的拳意，像被揉皱的丝绸般缠上他的识海——叶清欢所在的武馆方向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。
林昭的龙盾突然亮起，苏妄的芯片在陈洛掌心灼出红印。
三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实验室角落的老式通讯器，那台锈迹斑斑的机器此刻正发出蜂鸣，屏幕上跳动的雪花点里，隐约能看见叶清欢的影子。
是拳意残响。陈洛轻声说，掌心的金色漩涡开始加速转动，她...可能要醒了。
苏妄的指尖在空气里划出数据轨迹，眼睛亮得惊人：检测到太初拳意与吞噬法则产生共振，陈洛，你的法则雏形在吸收古武能量——
准备出发。林昭已经将佩剑拔出战鞘，龙形剑鸣响彻实验室，圣区地下密室的防御系统，我在天枢数据库里看过。她转头看向陈洛，龙纹在眼底翻涌成星河，需要我为你劈开第一道门吗？
陈洛摸了摸胸口的金色漩涡。
那里有父母的遗愿，有妹妹的生机，有整个星环城被掩埋的真相。
他低头看向掌心的芯片，又看向林昭的龙盾、苏妄的疯狂，最后望向通讯器里若隐若现的拳意。
他笑了，眼底的冷硬被某种更炽热的东西取代，这一次，我要亲手劈开所有门。
通讯器的蜂鸣声突然拔高，雪花点里，叶清欢的影子抬起了手。
通讯器的雪花点突然凝结成清晰影像。
叶清欢的脸出现在屏幕里。
她的发带散了，墨色长发沾着焦土，左脸有道新鲜的血痕，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明亮。
她身后是半塌的武馆牌匾，二字在尘埃中若隐若现——那是三天前议长派清道夫火烧武馆时留下的伤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