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卷 法留秦土 千古功过
第一章 咸阳新政 法脉绵延
公元前 221 年,咸阳宫的铜钟轰然作响,震荡着关中平原的每一寸土地。秦王嬴政扫平六国,登基为始皇帝,建立起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王朝。林深拄着拐杖,站在咸阳城的街头,看着身着黑色朝服的官员们穿梭往来,看着统一度量衡的标准器被运往各地,看着刻着小篆的石碑立满街巷,浑浊的眼中不禁泛起泪光 —— 这一切,都源于商鞅当年在栎阳点燃的那场变法之火。
商鞅虽死,但他的新法并未随他而去。秦惠文王诛杀商鞅后,迅速肃清了公子虔余党,以 “维护新法” 为名巩固了君权。秦武王、秦昭襄王接力推进,将商鞅的制度从关中推向新征服的巴蜀、河东之地。到了嬴政时代,李斯、王翦等名臣皆是新法培育出的人才,他们推行的一系列国策,不过是商鞅改革的延续与扩容。
林深走进咸阳宫旁的一处吏署,只见几名年轻官吏正在核对户籍册。竹简上的登记格式,与商鞅当年在栎阳推行的 “什伍连坐” 户籍制一脉相承,只是将 “伍什” 改为 “闾里”,连坐范围有所收缩,但 “编户齐民、户籍管控” 的核心从未改变。一名老吏见林深驻足,主动上前搭话:“老丈可是在看新朝户籍?这制度虽严,却让天下户口清明,徭役兵役皆有章法,比六国散乱之时强多了!”
林深指着竹简问道:“老丈可知,这制度源自何人?”
老吏捋了捋胡须:“听先父说,早年商君在时便立下此法,只是当年更为严苛。如今始皇帝宽减了连坐之罚,保留了户籍之制,既安了民心,又固了国本,实乃良策啊!”
离开吏署,林深来到咸阳的市井。街头的商铺里,摆放着统一形制的升、斗、权、衡,上面刻着 “廿六年,皇帝尽并兼天下诸侯,黔首大安,立号为皇帝,乃诏丞相状、绾,法度量则不壹歉疑者,皆明壹之” 的铭文。这场景让林深想起当年商鞅在栎阳 “立木为信” 后,推行统一度量衡的情景。那时的秦国百姓,也曾对这些标准器充满疑虑,如今却已成为天下通用的准则。
一名贩卖布匹的商人正在用新的量尺丈量布料,见林深观望,笑着说道:“老丈可是觉得这量尺新奇?以前各国度量不一,我从魏国贩布到秦国,十尺布料能短少两尺,如今有了统一标准,买卖再无争执,这都是商君当年定下的好规矩啊!”
商人的话让林深心中一暖。商鞅当年推行统一度量衡,初衷是为了征收赋税、规范军需,却无意间便利了商业流通。历经百年,百姓早已忘了新法最初的 “功利目的”,只记得它带来的秩序与便利。
暮色降临,林深来到咸阳城外的一处军营。秦军士兵正在进行格斗训练,他们使用的铁制兵器,制式统一、锋利无比 —— 这是商鞅 “盐铁官营、统一兵器制造” 政策的延续。当年商鞅在栎阳设立的兵器作坊,如今已发展成遍布全国的官营工场,“物勒工名、以考其诚” 的质量管控制度,让秦军武器的精良程度远超六国。
一名老兵见林深凝视着士兵手中的长剑,感慨道:“老丈可识得这剑?剑身刻着‘少府工丞’,乃是官营作坊所造。商君当年定下规矩,兵器造得不好要问罪,造得好有奖赏,如今这规矩还在,我秦军才能凭着精良兵器横扫天下!”
林深抚摸着军营外的夯土墙,仿佛能感受到商鞅当年的气息。他的新法,就像一颗深埋地下的种子,历经百年风雨,终于长成了支撑大一统王朝的参天大树。户籍制、郡县制、度量衡统一、盐铁官营、军功激励…… 这些制度如同一条条坚韧的脉络,贯穿了秦国从弱到强、从分裂到统一的全过程。
当晚,林深宿在一家客栈。邻桌的儒生正在争论商鞅的功过,一人说道:“商君之法过于严苛,车裂之刑虽惨,却也是咎由自取!” 另一人反驳道:“不然!若无商君之法,秦国何以统一六国?天下何以结束战乱?商君虽烈,其功却足以盖过其过!”
两人争论不休,林深却想起了商鞅临终前的那句话:“我死不足惜,只求新法永存。” 他做到了。他用自己的生命,换来了一个统一、有序的天下,他的法脉,早已深深融入了秦土的每一寸肌理。
第二章 六国遗民 法之利弊
秦朝统一后,商鞅新法的推行范围从秦国扩展到了原六国之地。对于早已习惯了宽松法度、贵族特权的六国遗民来说,这套严苛的制度带来了巨大的冲击,有人受益,有人抵触,法之利弊,在不同的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林深离开咸阳,前往曾经的赵国都城邯郸。邯郸城的繁华依旧,但街头的氛围却与咸阳截然不同。百姓们脸上多了几分拘谨,少了几分往日的自在。一名卖炊饼的老汉见林深面生,低声说道:“老丈是从咸阳来?如今这秦法可真严啊,买卖稍有差错便要罚款,走路不遵‘右行’之规也要受罚,日子过得提心吊胆。”